11月4日，自学考试计算机及应用专业考生答辩的日子。在参加本期答辩的109名考生中，有一位身患晚期结肠癌，正在同意化疗、抱病坚持答辩的考生———余洪。
答辩前确诊患绝症
31岁的余洪曾有过两次答辩机会，首次因怀孕生子，为确保答辩通过，顺利获得学位，她的答辩延期了。后由来为要照顾孩子，她又延期一次。今年下半年，她报名筹备第三次答辩。然而此时，她并不了解病魔正向她袭来。
9月中旬的一天，久感浑身乏力、时常伴着腹痛的余洪，辗转来到北京协和医院求医。大夫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，立刻开出一堆单子，做B超、查CT、做肠镜。曾当过5年多大夫的她，心里立刻了解，她的病比胃病、肠炎紧急得多。
医院的诊断报告出来了，余洪患了结肠癌，且已到晚期。长期的贫血、腹痛、浑身乏力，得到了残酷的讲解。事情来得太出人意料，余洪一下子懵了，她抱着爱人刘示山号啕大哭：“孩子还未满周岁，将来可如何解决？离自学考试毕业只差一步，这一步如何迈啊？”
参加自学考试前，余洪只不过大专毕业，高考考试那年，她因一分之差与大本失之交臂，只好就读当地一所医学类专科学院。到北京后，出于兴趣和将来进步的考虑，余洪了自学考试计算机及应用专业，在一所全日制辅导班就读。班上同学多比余洪小五六岁，加之她属跨专业接考，要考的科目多，学习重压非常大。她常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念书，晚上学到凌晨一两点，有时就着床头灯开夜车。参加自学考试两年半的时间里，余洪因成绩出色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，但身体却消瘦了很多，常伴有头晕贫血症状，由于吃了补血药就有好转，她就没放在心上。偶有空闲，余洪一直高兴地和爱人商量未来的小日子。
“大家原来计划她答辩完将来，先不急着工作，继续复习考研究生。”小刘伤心地说。但美好的理想被无情的现实击碎。小刘说，大夫告诉他：“余洪身上的癌细胞已扩散到肝脏、血管……她已不适合同意结肠切除手术，只能先化疗，能治到什么程度，将来再说吧！”
化疗中坚强改论文
化疗的第一个疗程，余洪肠胃反应强烈，呕吐根本没办法控制，爱人在床边筹备了一些塑料袋，可总是是没等拿出袋子，她的前胸就已经一片汁液。同屋病友吃肉，余洪只须一闻肉味儿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，就会吐得乱七八糟。到后来，胃液都吐不出来了，就干呕。
看着老婆一次次伸直脖子，脸涨得发紫，痛苦而嘶哑的喘息，刘示山心如刀绞。可化疗过后两天，余洪呕吐的感觉稍有缓减，就跟老公提出想尽快修改好论文，筹备参加毕业答辩，小刘断然拒绝了，他担忧地说：“修改论文非常费精力，你哪可以吃得消？”余洪却一再央求他把家的手提电脑带到医院，以备她修改论文用。小刘了解，自学考试寄托了老婆太多的期望，数年自学考试，只剩答辩这一环，就可获得学位了，无论怎么样她也要抓住这次答辩机会。小刘心里了解，或许这是老婆最后一次机会了。
两人约好，白天，手提电脑归小刘上班用，下班后，他再把电脑带到医院。吃过晚饭，余洪就打开电脑修改论文。一些必要的代码、数据库、程序，与论文的基本内容都已完成，但即便是简单的文字修饰，也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。骨瘦如柴的余洪蜷缩着坐在病床上，慢慢地敲击着键盘，累了就停下来，取出儿子的照片来看———儿子是她学习的动力，更是她生命的动力。
小刘几次都问余洪需不需要帮她改，可余洪却坚持自己修改，并且说：“老师说了，自己做的论文自己熟知，答辩时才不会被老师问住。”
她细细地改过几遍后，又征求了爱人的建议，然后把论文通过电邮发给我们的指导师屈婉玲教授。在屈老师的指导下，她又改了两遍论文，直到得到屈老师认同。
小刘帮着把论文打印和装订好后，好朋友杨秋菊帮着交到北京大学。得知余洪期望按期参加答辩后，北大自学考试办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了她答辩的有关事宜。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比较虚弱，北大自学考试办把她安排在第一组，负责自学考试的老师说，依据她的身体情况，再安排她的答辩顺序。
答辩前一晚，余洪躺在病床上试讲，爱人是惟一的听众。每讲一遍，余洪都让爱人给她“挑刺”，还要模拟答辩场景提问。讲了三遍后，他们怕影响同病房的人休息才取消。但余洪一夜都没睡踏实，辅助治疗的药物不良反应非常大，常引起全身痉挛，四肢麻木，她心里默默祈祷：答辩时可千万不要痉挛！
答辩中微笑对老师
11月4日，不久前还是阳光融融的天公忽然变脸，气温骤降，刮起了大风，落叶伴着尘土四处飞扬。
一大早，余洪的几位要好同学和朋友就打电话来了，询问她答辩筹备状况，又担忧她累坏了。天气变冷，大伙提醒她应该注意保暖，千万不要感冒。一位同学建议她穿棉袄，好朋友杨秋菊干脆说，要穿两个棉袄才行。她穿上一件薄棉袄，换上棉鞋，对爱人小刘说，“我还要答辩呢，还要回答五位答辩老师的提问，穿这么多是否会滑稽？”小刘扯过一条围巾，帮她在脖子上绕了一圈，掩上了脖子、嘴巴、鼻子、耳朵旁的小缝隙。夫妻两个人相携离开医院，去北京大学参加答辩。
从北大南门到计算机系，步行要十分钟。因为病痛折磨，将近170厘米身高的余洪，体重却不足４５公斤，大风吹来，她不由向前踉跄了几步，旁边的小刘急忙伸出胳膊挽住了她。余洪低叫了一声：“我的脸木了。”身旁的小刘安慰她：“坚持会儿，就马上就到了。”风狂刮不止，她不自觉地缩着瘦小的身子，心里暗自念叨着：可千万不要感冒，影响上午的答辩就麻烦了。
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加十几分钟的步行，赶到北大时，余洪已气喘吁吁，额头上渗出汗珠，看着小余这样虚弱，负责答辩的冯老师和田老师心疼极了。她们原本安排小余第一个答辩，不耽误她回医院做化疗，目前只能决定让她先休息，恢复体力。老师安排她在第三位答辩。
上午9点，余洪面带微笑走上讲台。在答辩委员会五位老师的力劝下，她坐下来开始答辩：“各位老师，我的论文题目是……”
论文内容陈述十分钟，同意老师提问十分钟，余洪一直面带微笑，仿佛她不是一个重症病人，而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满怀信心地在同意老师们对她能力的检验。
答辩后感念好心人
答辩结束后，余洪有的疲惫，但她略带自责地对爱人说：“老师们对我的支持和鼓励，我终生难忘。但我都没来得及表示谢意。”
余洪难忘两次延期答辩补交的成本，北大得知她生病后，又退还给她。余洪上自学考试辅导班时的同学联合开了一个爱心账户，短短一个月的时间，账户里就已有了5千多元钱。
余洪了解，她的同学都是自学考试生，在北京也很困难，有些人还要还买房贷款，正因这样，更看上去同学这份情意难能可贵。
目前，余洪正积极同意治疗，同学、朋友常常打电话来宽慰她。身体情况好的时候，得到大夫准许后，她还可以到医院外和同学们小聚。她也期盼，几个月后，她能亲自去北大，领回来之不易的自学考试学位证书。
